‘嗯’寫字的人是在微笑的，很平常的一個嗯字，背後的痛苦，也只有它自己知道了。

玖雅不自覺的咬一下自己的舌頭，疼的皺眉，她根本無法想象，面前這只鴨臨死時會有多麽痛苦。

“你願意去陰間重新開始嗎？”拾億繼續問著它。

‘我願意’鴨子很淡定，離開位置自己走進了籠子裏。

“下一個。”

“等下，你到底在找什麽？我一開始以為這是茶話會，現在看著怎麽這麽像訴苦大會，好像也不對，更新刑訊逼供，茶杯裏到底是什麽水？”

玖雅打斷了拾億，端起鴨子剩下的茶杯聞了聞，淡淡的清香，但卻不是茶葉的味道，茶杯中似乎還有一股甜膩膩的味道。

“忘川河水，閻魔的吸怨茶杯，你的血只是點綴封印，為的是讓它們消除怨氣，像個普通畜生魂，失去思考的能力，去下一世重新開始。”

拾億故意說出來，為的是說給剩下的三只妖聽。

“它們不普通嗎？”玖雅沒太聽明白，拾億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
“它們曾經的妖，但妖丹卻丟了，還被踢進了輪回，所以今生是帶著思維轉世，他們曾經有過人形，因此今生還把自己當人，現在只是把它們的思維意識洗掉，讓它們成為真正的畜生。”

“我雖然聽著你的解釋像在聽天書，但我有個問題，它們做錯了什麽嗎？”

“命就是這樣，哲學問題，角度不同立場不同，世界上可憐人多了，它們其中有一只妖，不知什麽原因引起了火災，燒死了一整家餐廳的人，大概二十多個人，他們集體上告要討回公道，妖警隊這才把在那餐廳附近，有怨氣的妖都抓了回來，要找一個為那件事負責的妖。”

“你找的是我！我一人做事一人當，是我幹的，那是私廚，只接待有錢喜歡獵奇的人，他們用這麽長的香腸機，插進我的後腿上取肉條，當場煎熟了分著吃！一兩肉五百塊錢，還號稱我是吃人參長大的仙驢，其實我就是他們剛從農場裏買回來的一頭普通驢。”

“取……取活驢肉……烤香腸，這群人是有多變態。”玖雅不自覺的抱緊自己，不寒而栗的恐懼讓她說話都結巴了。

“你承認了我們就好辦了，直接押你去陰司受審了，剩下的二位又是在狠什麽？”

“我是一只貓喵，我身邊這位是一條蛇喵，我們兩個是一鍋的喵，我們身上的怨氣才是被冤枉的喵，它本來是我的午餐喵，結果因為它把我脖子纏住了喵，我也抓住了它的七寸喵，然後我們就變成了一鍋龍虎鬥喵。”

“等等，你喵了半天，到底說了一堆什麽？我光聽到喵了。”玖雅被喵喵的賣萌聲打擾，根本沒聽明白。

“這也是餐廳裏的業務，把貓和蛇關在一個籠子裏打架，讓食客們押註誰會贏，押對了的可以吃一道菜不用給錢。”驢坐在一旁解釋著。

“那押錯了呢？”玖雅有些好奇這個變態餐廳究竟在哪裏。

“押錯了的幫贏了的買單。”

“這真是想錢想瘋了。”玖雅忍不住吐槽。

“玖雅你可以回去了，它們的故事都講完了，該送回陰間投胎轉世的，就裝進籠子裏，送回陰間等著，該為二十多條人命負責的呢，就要被打入地獄受罰。”

拾億下了逐客令，也開始趕玖雅離開了。

“我走也不是不可以，但你把我的招魂手還我，那可是我從嚴悟手裏訛來的，你想要自己想辦法去要一套。”

“玖雅咱們做鄰居這麽多年了，你就這樣對我。我好心寒啊。”

拾億捂著心臟，裝出一副心痛的樣子說著。

“親鄰居明算賬，手套還我，血錢給我結一下，順便把這……一，二，三……八個的錢結一下，一個一百。”

玖雅搶過手套，開始跟拾億明算賬。

“妖警隊信譽度還是有的，概不賒賬，明日結清後一定將錢送上門。”

畫爺剛幫羊畫出了一套完整的皮膚，安了上去，抽出空來認真的回答玖雅。

“嗯，我信你，再加個手套租賃費好不好？”

“姜老板，我是獸管所的人，你該問鼴鼠三兄弟的，我幫拾億也只是出於他和我有契約。”

畫爺嘆氣，繼續忙手上的活。

“三兄弟？”玖雅看向鼴鼠三兄弟。

“我們……我們聽老板的。”

“養拾億？”

“五十塊不能再多了。”

“可以，明天記得給我一千，我等你！”玖雅高興的轉身離開，剛推開門她楞了一下，扭頭問還坐在地上的驢。

“所以你們的妖丹究竟是怎麽沒的？”

玖雅之所以這樣問，因為她想起了，狼與狽，它們也似乎沒有了妖丹，但他們又是幸運的能做人，可這屋裏的，都沒有那麽幸運了。

沒了妖丹，沒了戶籍，沒有機會再做人了，等它們的只有無盡的畜生道和來自地獄的刑罰。

“被個道士搶走了，他一身道袍，一點也不仙風道骨，還有幾分陰險狡詐，用我兒女的性命逼我自刨妖丹交給他。”

驢是僅剩的還能自由說話的妖了，可當他說出了這番話後，它的魂魄突然炸裂了，就在拾億的眼皮子底下憑空的魂飛魄散了。

“他不可能這樣逃跑了，一點氣息也沒留下，就算是障眼法，也會經過我身邊的。”

玖雅也很驚訝，身邊根本沒有任何異常驢就沒了，若不是它曾經坐的位置旁還有一杯茶，它真的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，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。

“會不會是那個取了它們妖丹的道士幹的？”玖雅看著拾億沒搭理自己，趕緊轉移話題。

“不可能，古諾在對面鬼叫，如果真有人用障眼法進來，門縫只要一開，古諾的聲音我就會聽到了。”拾億揉著鼻梁否定了玖雅。

他現在快頭疼死了，借了陰間的東西雖說沒弄壞吧，但真兇平白無故的消失了，這一點就足以讓拾億被陰司的人懲罰減壽十年的。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的意思是，會不會是道士在什麽地方留下了監聽用的符咒，但凡聽到和道士有關的詞語，從它們誰嘴裏說出來，就讓它魂飛魄散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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